
(一)
余自总角,素性嗜笔墨,几有痴醉。启蒙于乡贤,寄闲情于书画,求骚雅于笔端。从警四十余载,理馀无事,所接闽省著名书家,喜其渊博清深,时以要言妙道相授,知闻渐丰,疑滞顿消。寒暑虽更,孤灯晏坐,安道笃志,情然自适,未尝稍怠。纵观法帖,墨迹画卷,断碣残碑,经心临摹,凡百余种于窗间 。“一划之间,变起伏于锋杪。一点之内,殊衄挫于毫芒。”况日积于点划之间,以正心笔。每欲穷于胸怀,则善念日长。或选小文以陶性情,亦写花鸟以志澹泊,或品苦茗以志高闲。倏忽四十载,慨尘氛之扰梦,倚翰墨以养心。早作晏休,经年罔间,而持于恒,弃浮名,摒躁气,持志居敬,穷理立志。月下篱边,雅集道友,切磋学问,品诗唱和,放怀逍遥而佳兴未央,信乐此不疲也。披览拙作,不胜惭悚。嗟乎,因感于书道,略抒心得一二,权作小序,聊博方家一粲也。
己亥春月,阳光丽日,序毕,持盏品茗矣。
《毛主席清平乐·六盘山词》 138x70cm 黄宝春作
(二)
西雅堂书斋,其址介于温泉艺博园之间,东接金鸡名山,南邻闽省书馆,乃余读书、涂鸦、吃茶之处。
逼园、逼湖、逼御泉路,而旁皆大树,曲径通幽,凉荫满阶,槛门无锁,烟云自封。门外榕树傲睨,树荫茂盛,碧根垂卧,苍枝掩径。仰望榕冠丈余,俯视冷绿数里。菊篱旁桂子,老而弥坚,干大如碗,枝叶溟蒙,妩媚可人,香泽浸心。墙北阳光小隅,天光下射,望空视之,残叶如画。时方己亥新春,早梅未尽开,暖日晒窗,三五友人,负暄品茗,不亦乐乎。后窗墙高于槛,槛上稍空,腊梅补之。槛外风篁数丛,草木疏疏杂入,潇潇洒洒。每岁冬老,冬笋破土道出,形如象牙,煮食之若有涩味,且口福无可名言。西雅堂为书画斋,设案几二,古今籍在焉。笔、墨、纸,砚充栋于案,于几。书架笔筒各二,木榻一,午憩卧以之。余日课其中,受用一室,幽窗开处,字俱碧鲜,泊如也。门外有亭,曰“艺博”,形斗方,西则以长廊,廊深而邃。北临游人小径,径边筑一墙之碍,长数十丈余。亭之内不设一槛一扉,亭之外亦不增一椽一瓦。亭檐复百年老榕树背而立,顶垂须茂,曲下盘郁,而构亭其中。当积雨初霁,空明掩映,榕意尤畅也。亭前后灌木蒙丛,错杂莳花,浓淡疏密,风枝摇曳,禽鸟啾唧,颇俱情趣,乐何可言!
《章草》 60x50cm 黄宝春作
是岁二月朔日,时风日和畅,余与友移步西雅堂里许。折西,穿八角梅园过之,信步所至,小径有石薮,积牒磊砢。垒石处有闽县温泉源脉古址,距今约已千余年。有温泉焉?噫!涓涓然,从石罅而出,莹晶氤氲,乃溢向西南流。折百步,有一碑。廿年前市政嘱余用章草拙书为其勒铭志之,苔藓剥落,然刻镂残红还可读也,“五代闽王建都,邑人择囗郊汤边、树兜温泉溢出之以石垒池……”
噫!西雅堂于斯,非徒小隐,唯以文,以茶会诸友,切磋学问,砥砺节操,内省自观,冀以共勉。
摘《千字文》 50x50cm 黄宝春作
(三)
沈曾植早期学包世臣笔法。到了中晚期,他是从熟中求生,以碑法写章草和行、草书实践融合的典型代表,且用笔多侧锋。他的书法特点是拙、生、雄。
吴昌硕写《石鼓》,基本是用邓石如的笔法,凝练遒劲,古朴典雅。
中锋取厚,侧锋取妍。
从临习敦煌经书中发现,敦煌书法点划,结体和章法上有士大夫,也有民间写手,表现出诸多特征。
从《急就章》中可以更直接找到章草的书体形态,从而更加丰富了章草笔法。
要着意于行笔过程中的微妙变化和线条质感及巧与拙的关系。
何绍基的小楷放大很耐看。
《章草》 60x50cm 黄宝春作
文徵明的草书继承的东西多了,出新意还不够。
草书的用笔应有快慢相兼,快则不失质感,慢则要有内容。
一个书法家要能经常否定自成,才会有进步空间。
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追求在书写中的矛盾化解。
我书法追求有直觉的选择,也有理性分析,后再取舍。
喜欢古人无名氏(民间)书法,充满着质朴、粗率的蓬勃之美。
学书数十年,由于个人审美的关系,从小就开始与俗书相抗争,一不小心就落内俗套,“俗病难医”啊。
《章草》 224x50cm 黄宝春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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